脑子里面一件件事情和煮沸的水里的水泡一样此起彼伏地往上涌。
十年。
他们足足逃了十年时间,十年的时间,婶娘一手把李观一从三岁稚童拉扯到了十三岁的少年,而这十年时间的跋涉,他们距离陈国的边关其实已经不远了。
可实际上需要的东西还很多。
要有大城的在簿户。
想要出关,还需要有通关文牒。
战乱之年,想要出国门级别的通关文牒,要有关司部朱砂批准,才可过关,关外有持硬弓的铁骑巡游,见到没有过所的偷渡者,可以立刻诛杀。
还要有一身武艺和足够的黄金,才能在离开陈国之后安身立命。
一桩桩,一件件,都是烦恼。
李观一翻来覆去睡不着,就好像身体在和脑子唱反调,索性坐起身来,手指在这铺着一层薄薄布料的床上勾画,又拿了些瓷瓶摆件之类放着,普通人对于这天下局势不明了。
李观一逃难十年,见过各种各样的人,支离破碎的信息拼在一起,对这个世界多少有模糊的认知。
江南道一带,和中原一部分,归属于陈国。